詹燕超:大家抱怨物价上涨,却没人关心涨价背后的故事。采访中我了解到,虽然价格在涨,但茶农的生活依然很贫穷。
消费者对涨价是深恶痛绝的,只有涨价的始作俑者会开心。这个想法根深蒂固地存在了很久,最近一次采访,开始让我有了不一样的想法。
那是关于茶叶价格的调查采访,很多开茶行的小老板都对茶叶进价上涨抱怨不已,但其中一位姓王的老板却用很肯定的语气说,茶叶的价格该涨,涨价才是顺应发展规律的。据我了解,因为茶叶进价上涨,他的利润空间已经严重压缩,没想到他竟然还对茶叶涨价拍手叫好,我感觉很不可思议。
他给我讲了十年来他去福建安溪收茶的感受。福建盛产铁观音,不少销售铁观音的茶行做成了大品牌,每年利润上亿元,可是当地的茶农日子过得却并不好。以前茶叶售价都垄断在当地的茶贩子手中,茶贩子出多少钱收,茶农就得多少钱卖,因为茶农没有向外销售茶叶的途径,不得不按照茶贩子定好的价格卖。现在知道安溪的人多了,外地经销商不买茶贩子的账,都直接开车到安溪收茶,茶农才能自主定价。但今年秋天天气不好,大雨一场接一场,茶树上的嫩芽被打死了一批又一批,下大雨也耽搁了采茶,茶叶烂在树上也是一批又一批,茶叶产量因此降低了很多,茶农不得不提高售价。虽然如此,提高的价钱也不能弥补损失的产量,茶农今年卖茶的实际收入并没有提高。
王老板说起去福建收茶认识的一个茶农,“十年前我去福建收茶,他有一辆摩托车,一座瓦房,十年后他有的还是那辆摩托车,那座瓦房,只是摩托车掉了漆,瓦房的墙掉了皮。可是他不能换新的摩托车,不能重新粉刷一遍房子内墙。为什么?因为穷!十年过去了,他们(茶农)的收入并没有实质性变化,他们的日子依然过得很苦。茶叶售价再不提高,茶农就活不下去了。”
王老板的讲述让人心酸,城市人喋喋不休抱怨物价上涨的同时,谁又真正关心过涨价背后的故事。那一刻,我只有一个想法,想去大山里看看,用手中的笔和相机记录他们的生活,呈现给更多人看,希望他们的生活能因此发生一些改变。